金秋时节的东洞村
省社科联驻村第一书记工作札记之三
久雨初晴,山里的秋景,便像一幅刚刚画就、还未干透的丹青,湿润而鲜明地扑面而来。不久前,阴雨连绵,丝丝缕缕,将天地都织进一张灰濛濛的网里,人是有些憋闷的。此刻云散天开,那一碧如洗的天空,便坦荡荡地露了出来,是一种澄澈的、近乎圣洁的蓝。这蓝,不像春日那般浅薄,也不似盛夏那般浓烈,它像一块温润到了极处的巨大青玉,静静地悬着,教人看着,心里那些芜杂的思绪,便也跟着沉淀了下去。
目光从天上下移,落在四周的山林上,切实“养眼”。那雨,仿佛是位耐心十足的画师,用去整整一个季节,将所有的颜色都细细地研磨、浸润、调和。你看那枫树,是酽酽的红,一团一簇,像烧得正旺的火焰;那银杏,是纯粹的金黄,在日光下亮晶晶的,仿佛每一片叶子都是一个自足的小太阳?;褂行┙胁怀雒值墓嗄?,深深浅浅的赭石、绛紫、橙黄,参差夹杂在苍松翠柏沉郁的绿意里。这五彩斑斓,并不杂乱,倒像是一条流动的、优雅的河川,从这边的山脊,浩浩荡荡地涌向那边的山谷。风一过,色彩荡漾,闪着光,泛着涟漪,直漾到你的心底里去。
我沿着村中那条通往林麝养殖场的水泥路,慢慢地走??掌乔遒模潘烧氲纳?、腐土的醇厚,还有一丝野菊花若有若无的甘甜。深深地吸一口气,那气息便像一道清泉,从鼻腔直灌而下,洗涤着你的肺腑,涤荡着你的胸襟。城里那被尾气与尘埃磨钝了的嗅觉,在这里忽然变得异常敏锐,能分辨出每一种草木最本真的气息。这便是“洗肺”了,洗去一身尘劳,换得满腹清芬。
既是赏秋,务必登高。我信步向千嶂峰的山坡上走去。路是有些湿滑的,落叶积了厚厚一层,踩上去软绵绵的,沙沙作响,像是在与你低声絮语。半山腰上,回望东洞村。几十户白墙红瓦的人家,错落有致地卧在山坳里。几缕炊烟,正袅袅地升起,是那种极淡的青色,在五彩的林子上空,扭着腰,慢慢地化在那一片蔚蓝里。村前那一片玉米地,早已收割了,留下参差不齐的秸秆,像大地的梳篦。三三两两的农人,在田里忙碌着,身影小小的,却透着一种安详而坚实的力量。
作为驻村第一书记,“振兴”二字,说来宏大,落到实处,不就是让眼前这宁静的炊烟,一直这样安稳地升起;让勤劳质朴的农人,一直有这样踏实的日子;让这五彩的山林,这如洗的碧空,被更多的人品味、珍惜,从而成为这一方水土永续的福泽么?
这东洞的秋,不就是我们最宝贵的财富么?它不张扬,不喧嚣,只是静静地美着,等着有缘人来发现。亲,何不暂放下手中的俗务,到我们东洞来走一走呢?来这山林里养一养被屏幕倦了的双眼,来这空气中洗一洗被都市污了的肺叶,来这高处的清风里,舒一舒被俗务压弯的脊梁。
山顶的风,到底是大些,带着一股子爽冽的劲儿,将衣角吹得猎猎作响。我站在这秋光的最饱满处,望着脚下这片正缓缓苏醒的、充满希望的土地,心里忽然充满无限的期待。这斑斓的秋色,不应只被山中人独享,它应当是一条纽带,连接起山里与山外。我仿佛已经看见,那蜿蜒的山路上,有了你们寻美而来的身影;那寂静的村落里,又响起欢快的笑语。
是的,亲,来吧。这深秋的东洞,这一山一树的华彩,这一空一地的清朗,还有这满村质朴的笑脸,都在等着您呢!
(祝志明)